【中茶坊·念春堂】
“兰夏你明天还会在这吗?”宋简问道。
“小简,叔叔要回古水陪婶婶过中秋,我不能给他们添麻烦。”
宋简理解的点了点头。
兰夏提出想在离开中茶坊之前去看看朱叔,二人方才出门,便瞧见迎面走来的远川。
远川:“宋简姑娘,坊主夫人请你过去一趟。”
听到这话,宋简一时愣在原地:二当家不是自己去作的证吗,不会还想着找我秋后算账吧。
兰夏见宋简久久不应答,小声问道:“是那位春怜婶婶的姐姐?”
宋简点头,手心有些发虚。
进了念春堂,宋简望向屋内。陈秋吟正坐着,不再佯装一副病态模样。
她盘起了长发利落端庄,素纹白衫也换作了锦绣琥珀色半臂与缇色襦裙。
这倒是与宋简记忆里的二当家更是相近了。
“都进来吧。”陈秋吟在屋内唤道。
远川将二人迎了进去,再次来到念春堂,宋简倒是不再谄媚活泼。
陈秋吟看宋简一副拘束的模样,浅笑打趣着她:“这回无事相求,便不知道喊人了?”
宋简瞬时轻声道:“二当家好。”
“还是叫我牧夫人吧,这样更合规矩。”
陈秋吟指了指安川提着的东西:“叫你来也没有旁的事,听说你中秋后也要去无名山,便给你也准备一份修学礼,和牙九的一样。”
安川将东西递了过去,那是一个黄梨木的木提箱,里面赫然摆放着上好的笔墨纸砚,甚至还有法器与银两。
无论是什么都不该收,更何况是如此贵重的东西。
宋简紧张的开口道:“多谢二当家的好意,只是宋简已住府邸叨扰多日,实在是不敢再收这些。”
陈秋吟厉色道:“我陈秋吟送出去的东西,还没人敢不收。”
宋简见状服软,她诺诺地对陈秋吟说:“要是简姐知道了,会抽死我的。”
陈秋吟却道:“你母亲何曾打过你?再胡诌编谎,我这做舅母的便来鞭策一下你。”
陈秋吟装狠做样地走了过去,兰夏却挡在了宋简身前。瞧着这些小姑娘正正经经的模样,陈秋吟却忽然笑了。
“好了,不逗你们了。”
“宋简,我欣赏你母亲的作风,更敬重你父亲的为人,所以才对你照拂一二。不要再拉扯推辞了,拿上东西走人吧。”陈秋吟接过安川手里的提箱生送到宋简手中。
“那便多谢二当家了。”宋简接过木提箱,拉着兰夏出门。
陈秋吟看着这冒失逃跑的模样,又笑道:“明日中秋团圆饭一起来,我还挺喜欢热闹的。”
宋简在门外大声答道:“好。”
【中茶坊·归茶陵】
陈秋吟最终还是默许了,让朱义守与陈春怜二人的碑立在一处。
二人祭拜完后久久无言,走在回去的路上。
与此案本是鲜少交集的宋简,现在却是与它牵扯最深的人。从朱叔离开到此刻,宋简一直在逃避心里藏着的一种沉甸甸的情感。
或许是受到华胥一梦的影响,这份情感明明不属于自己,却怎么也丢不掉。所以在替朱义守完成状告后,她一直一副能接受所有事实的模样。
兰夏的眼眶有些泛红,她先道:“在古水时朱叔明明还好好的,才不过几日不见,怎么会突然就离开了。”
宋简看向前方,直言道:“或许朱叔的心早就死了,那副看似完好的躯壳早已千疮百孔,只是为着心底的执念勉强吊着罢了。”
宋简一直希望自己不要活得那么累,碰到觉得有所负累的事就当听不到。只要过去了,忘记了,一切终将烟消云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