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士国纵使心里再不舍,也实在是别无选择,送走程轻轻是板上钉钉的事。女二是他一手带大,换尿布喂奶粉每夜哄睡,事事都经他手。一想家里会面临的分离,他一晚上唉声叹气,睁眼硬熬了一宿。
      翌日一早,他刚和程轻轻开口说这事,程轻轻便嘴巴一瘪,碎碎的泪珠一颗接一颗地往下砸,委屈看他,说道:“爸爸去吧,我会把哥哥照顾好的。”
      程士国心疼地抚抚她的发顶。
      小姑娘蹙着眉头,水汪汪的眼里明明满是不舍,嘴上却还知道安慰爸爸,小声呜咽着:“爸爸也要乖乖听妈妈的话,不能再抽烟了哦。”
      程澈看得心生无力,正要开口,听到程士国说出后半句:“那轻轻到了大伯家也要这么懂事,好不好?等哥哥放假了,就回去看你。”
      程轻轻眼睫湿黏糊在一处,此刻晕晕乎乎地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,天真问:“那我去等哥哥放学,可以吗?”
      像过去重复无数次的场景那样,她只要在校园长廊的矮凳坐一小会儿,就能等到哥哥笑着跑过来,用他大大的校服,呼一下盖住她的脑袋。然后将她整个抱起来,放在山地车前方的横梁上。
      程士国抬手擦掉她腮边的泪水,耐心说:“哥哥要去住校,放假才能回家。”
      “我也可以去住校呀。”
      “傻轻轻。”
      程士国试图要女儿在离别时不那么伤心难过,可到此时才发现,无论如何铺垫,和家人分开本身就是她无法理解和接受的事。他求助似地望了眼程澈,这个家里,唯有程澈悉知轻轻的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。
      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来,程士国接起电话,原是程建桥那头已经到楼下了,问要不要上来帮忙拿行李。